20060129大安堂主日證道『順服掌權者的意義』羅馬書13：1-7
我們家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電視機了，我不知道有電視機的家庭，在除夕夜是怎麼過的，不過在我印象中，家裡還有電視機的除夕夜，圍爐吃過年夜飯之後，主要的活動就是一家人圍在電視機前面，也許可以叫做「圍機」，在一九九三年以前，大概不管是轉到哪一台，內容一定是總統的除夕談話。這些談話有多少是被百姓注意的，大概只有天曉得。不過從一九八八年以後，李登輝繼任蔣經國成為總統，在那一年的除夕談話開始有人注意了。
在我的母會，每一年的大年初一，不管那天是星期幾，都會有新春禮拜的聚會。李登輝總統第一次除夕談話後，我母會的牧師在講道中就提到，李總統除夕談話一開頭的問候語，是基督徒平常向人問安的用語，這個用語就是「平安」，這種問候語是過去的總統不曾用過的。那時候我母會的牧師認為這是一個基督徒總統很好的見證。後來接下去的十一年，李總統都用「平安」在除夕夜向全國百姓問候。如果我有回去過年，在新春禮拜時都會聽到母會的牧師提到這一點。
不過隨著時間過去，社會的改變，各種言論開放，媒體越來越多之後，每年的總統除夕講話，越來越沒有人去聽。也許我們會說，電子媒體的多元化，在相同的時段中，有幾十個電台可以選擇，那些輕鬆的節目比總統講話要來得有趣，而且總統講的話總是那一套，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，在除夕夜聽總統講話的人變少是自然的。另一個因素，就是現在總統不再像過去的總統被百姓尊重，在政治立場對立的情況下，總統雖然是國家的掌權者，卻有很多人並沒有存著順服的態度。
我們今天看的這段聖經，是羅馬書中最有爭議的一段。這段經文所謂的「掌權的」，按照整段經文的內容來看，肯定就是指政府，而政府的代表就是整個執政體系中最上面的那一個，在我們今天來說是總統，在保羅的時代，是羅馬帝國的皇帝。保羅寫羅馬書時，大概是在主後五十七、五十八年左右，這個年代是羅馬皇帝尼祿開始執政的時代。尼祿最出名的事件就是用非常殘酷的手段逼迫基督徒；他為了改造羅馬城，放火把整個羅馬城燒了，然後嫁禍給基督徒，接著大舉捕殺基督徒。在這樣的背景下，保羅竟然會告訴羅馬教會的基督徒要「服從國家的權力機構」？並且強調說「因為權力的存在是上帝所准許的」？「當政者的權力是從上帝來的」？這怎能說得過去？
如果把世界的國度等同於上帝的國度，我們當然無法同意保羅在這段經文中的主張，聖經從來沒有告訴我們說，世界上的國度就是上帝的國度，反而常常提醒我們，不要留戀這個地上的國度，乃要嚮往在天上的國度，只是我們在進入到天上的國度之前，我們不能否認現實的處境，一方面我們是屬上帝的子民，另一方面，我們還活在地上的時候，我們仍然屬於地上國度的一部份。
用這種角度來看今天這段經文，就可以了解保羅不是要我們認同世界的執政者，世界上的執政者一點也不完美，不管是民主制度，或專權制度，只要是人所主導的整體，就免不了人的敗壞存在其中，任何制度都有可取之處，但也都會被人的罪性所敗壞。
如果我們把羅馬書十三章1-7節這一段經文拿掉，你從羅馬書12章21節直接跳到13章8節，一點也不會有少了什麼的感覺。我們可以看到保羅強調，一個把自己當成活祭的基督徒，不管是個人的品德，或與別人的互動，都是按照上帝的心意而活的。
但是今天這一段經文，教我們不得不面對地上掌權者的一些問題。對那些生活在暴權下的痛苦人民，保羅這些教導實在很難被認同。今年一月號的國家地理雜誌，把一九○○年到二○○五年之間，發生在全世界的屠殺用圖表表示出來，第二次世界大戰德國納粹殺了超過一千一百萬的人；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戰中，包括被它侵略的國家和國內反對軍國主義的人，有一千萬人被殺；蘇聯在一九二○到一九五○年代，殺了大約兩千萬人，中國共產黨從四○年代到八○年代的四十年當中，也殺了三千萬人。用百萬或十萬作單位的屠殺事件，在過去四十年當中，從東歐到南美洲，非洲到東南亞，都有發生。這些殘酷的屠殺，都跟那些國家的執政掌權者有間接或直接關係。我們要怎樣按照羅馬書13章1-7節這段聖經，看這些悲劇呢？
就我們目前的處境來說，我們活在非常幸福的環境裡面，我們為了能不能吃得更好、穿得更體面、玩得更盡興這類的事煩惱，今天很多人與執政掌權者所爭取不是基本的生存權，而是更多的福利，甚至很多人不想為自己的行為付代價，為了物質的享受而過度消費，把信用卡刷到還不出錢來，然後期待政府出面幫忙減輕債務壓力。在我們今天這個個人享有充分自主的社會中，要怎麼應用羅馬書13章1-7節這段經文呢？
我相信不管是在極權社會，或我們這種享有充分自由的社會，聖經給我們的原則是相同的。今天看的這段聖經有三組相對的詞，第一對是「順服」和「抗拒」；其次是「行善」和「作惡」；第三是「當得的」及「就給他」。這三組相對的詞，給我們面對執政掌權者時，三個基本的原則。
第一個原則就是，要尊重上帝的安排。1-2：『在上有權柄的、人人當順服他．因為沒有權柄不是出於 神的．凡掌權的都是 神所命的。所以抗拒掌權的、就是抗拒 神的命．抗拒的必自取刑罰。』
保羅用非常寬的角度看權柄，他說凡是有權柄的，都是來自於上帝的安排。保羅這種絕對尊重上帝的觀念，在舊約聖經中也有提到，箴言16章4節說：『耶和華所造的、各適其用•就是惡人、也為禍患的日子所造。』保羅不是叫我們做一個對罪惡無動於衷的人，凡是罪惡的、不道德的人和事，我們都應當有所反應，但是在現實的情況下，當那些作惡、且不道德的人是執政掌權者的時候，我們必須看到這些人的上面，還有上帝掌管他們。上帝不會特別叫不道德的人成為執政掌權者，但有些執政掌權者以不道德的方式取得權柄，或者由正途掌權之後變了，以不道德手段行使權柄。面對這樣的情況，保羅提醒說：『抗拒的必自取刑罰。』為了避免遭受迫害，有時候我們還是要順服這些不道德的掌權者。這個意思是不是，要跟那些不道德的掌權者同流合污？不是的。
在3-5節：『作官的原不是叫行善的懼怕、乃是叫作惡的懼怕。你願意不懼怕掌權的麼．你只要行善、就可得他的稱讚．因為他是 神的用人、是與你有益的。你若作惡、卻當懼怕．因為他不是空空的佩劍．他是 神的用人、是伸冤的、刑罰那作惡的。所以你們必須順服、不但是因為刑罰、也是因為良心。』
這段經文告訴我們，「行善」和「作惡」是我們的兩個選擇。不管執政掌權的人品格如何，當他們握有權柄時，可以對做惡的人施與刑罰，對行善的人卻不能用他的權柄明目張膽的傷害。我們會遇見兩種執政掌權者，一種是行正路、剛正不阿的人，另一種是敗壞沒有道德的人，不管活在哪一種人的權柄下面，基督徒只有一種選擇，就是選擇正直、合上帝心意的路。這是基督徒必須要有的堅持。
我們常在政治或社會新聞中看到，每當有什麼弊案發生之後，常常會一個人牽連出其他人出來，不管是政府的官員、公務員、或警察。如果一個位高權重的人，想要做不法的事情時，通常會施壓給屬下，把一些人變成共犯，一方面讓多一點的人陪他做壞事，另一方面也是當東窗事發時，可以有人來分擔他的罪。在這種社會大染缸中，基督徒一定要堅持不做惡事，只做對的事。也許拒絕在別人的罪上有份時，會遭受一些逼迫，為了避免得罪上帝，及犯法，受一些逼迫或誤解是值得的。基督徒要堅持作對的事的原則。
除了尊重上帝安排的掌權者，及堅持作對的事情以外，我們在掌權者之下的第三個原則是，不可逃避自己的責任。6-7節說：『你們納糧、也為這個緣故．因他們是 神的差役、常常特管這事。凡人所當得的、就給他．當得糧的、給他納糧．當得稅的、給他上稅．當懼怕的、懼怕他．當恭敬的、恭敬他。』
在今天這段經文中，保羅不同於世界的角度看執政掌權的人，在第一節說：『凡掌權的都是 神所命的。』按照原文直接翻譯是「掌權的都是上帝設立的」；第四節說：『他是上帝的用人。』第六節說：『他們是上帝的差役。』將近兩千年前，保羅就有「公僕」的觀念了，他認為執政掌權的人，其實就是被上帝派到社會中，服務百姓的人。所以相對的，這些執政掌權者所服務的人，有相對的義務必需付出。這些付出包括納糧、上稅、懼怕、和恭敬。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，我們有國民應盡的義務。包括繳稅、服役等等。而這些義務卻是我們最討厭的事。
我相信每一個人對於執政掌權者都有不滿意的地方，要找那些人的過失，批評他們的錯誤，也是非常容易的。要我們數算執政掌權者的過錯時，絕對可以講得沒完沒了的，任何一個時期的執政掌權者，都會讓百姓找出許多毛病的。保羅談基督徒對上帝的委身時，把這一段話加進來，而且接在『你不可為惡所勝，反要以善勝惡』這句話的後面，讓我們看見一個事實，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良善的，既然我們要委身於上帝，就要努力成為一個得勝者。用順服上帝的心，見證我們是上帝所改變的人。
最近在一本書裡面看到一句甘地曾經講過的話，他說：「你希望世界是什麼樣子，就必須先讓自己變成那樣。」盼望我們順服了上帝的心意，這個世界因為有我們而改變。